冬日天寒,吃火鍋,是人們就餐首選。 早些年,我們家住在鄉下。冬天里,我父親隔十天半月,便到集上買個豬大肚子,回家熬湯作火鍋底料。這樣的火鍋,是清淡口味,但油水也足。 豬大肚子買回家洗凈燉好之后,母親便將之盛在一個瓷缸里備著。每日吃飯,母親便會從中舀一些作底料,湯里放些蘿卜豆腐等食料。這樣,一道農家火鍋,便成了。 午飯前,母親先打開煤球爐子的進氣門,然后走進廚房,從盛有大肚湯的瓷缸里舀幾勺大肚湯、幾塊豬肚片放鍋里。之后,母親來到正屋,將鍋放在煤球爐子上,順手向鍋里倒了一些開水。 午飯的時間到了。母親把大門關上,把前屋的電燈打開。這樣,風進不來,也幾乎聽不到外面呼呼的風聲。燙好的粉絲、洗凈的青菜都陸續被端來放在爐旁的椅子上。這一天,最好的時辰,最可口的美食,最溫暖的時光,都聚到了這兒——方寸的爐前。 母親揭開了鍋蓋。蓋子與鍋分開的那一刻,一陣熱氣“咣”的從鍋里騰出,像是當空炸起的一聲鑼響。母親拿著鍋蓋,對著扇了幾下,白氣漸漸散去,開吃了。 我伸著頭、尖著眼睛用筷子在鍋里撥拉,找埋在菜里為數不多的幾片豬肚子。我姐則像是在地里扒地瓜,我們的神情都十分專注。但,父親和母親,對豬肚子似乎毫無興趣。如果,他們哪一筷子,夾到了一塊豬肚子,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扔我們碗里,然后繼續在鍋里夾青菜豆腐。其間,父親不時從他身邊的菜籃里夾些白菜和粉絲放進鍋里燙,湯越來越少,味越吃越淡,但每一筷子的燙菜,入口的感覺,都是那般的綿柔鮮美。 飯吃得差不多了,剩余一些湯汁,父親給在坐的每個人碗里分一勺,最后一些全倒在自己碗里,一點也不剩。午飯吃完的時候,一鍋的湯湯水水都被吃得一干二凈。我們都禁不住發出“啊”的一聲,頓覺齒頰留香,神采飛揚,周身散發著熱氣。 歲月如斯,舊時的光陰已逝。但記憶中的爐前光景,卻總在我的腦海里,散著光和熱,在最冷的季節里,驅趕著我周身的寒氣。這溫暖,悄然渡過歲月的河流,自明油的亮芡中穿越而出,在心頭悄然泛起。即使在幾十年后的今天,回想起來,也依然花顏不改,亭亭玉立。 >>>更多美文:散文隨筆
- Oct 05 Sat 2024 18:12
胸口的朱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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